衫,荷叶领的款式,材质是穿起
来很舒服的绸缎。
「要啦!你这衣服料子,我这一世人有摸过、没穿过!实在真高级!但是我
这边釦子不够,明天再去街仔帮你找。」
「阿姨,谢谢,你人好好。」
「哎呦,你这妹妹真有礼貌,是做什么行业的?」
「我是学校老师。」
「老师喔!原来!建宏啊!麵线煮好了没?」
林建宏端上了一碗阳春麵线,葱花、麻油、盐,与素白的麵线、微浊的汤、
几滴米酒,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味道却很香。
「家里没猪脚,老师你莫嫌。」
「好吃!阿姨,这麵线真的好吃!我要怎么称呼这位……」
「这我儿子建宏啦!」
「建宏,谢谢你喔!」
三人聊开了后,才知道原来林建宏也是吴佩琪任教的国中学生。金惜姨再三
劝告吴佩琪以后不要这么晚才回家,还执意要护送吴佩琪回去。
「好啦!快去睡!」金惜姨挥了挥手,又风尘仆仆地驾着后面挂了拖车的机
车离去。
今晚要不是有这对母子相助,自己不只是失贞,恐怕连性命都不保。
往后,吴佩琪在学校遇见林建宏时,都会特别上前打招呼。但林建宏有些木
讷,点头回一句「老师好」就与自己错开。林建宏因为高大的身材,虽然从不主
动挑衅,但是总有些人前来找麻烦,於是免不了在校内外打架,而被归类为问题
学生。
平日上学前的大清早,要帮母亲採收槟榔,送到行口后再急忙回家换制服上
学,晚上还要跟母亲一起去夜市摊位洗碗。家里经济都靠母子俩这样工作,勉强
支撑起来。
吴佩琪有时会带些小菜点心来看金惜姨,但是根本不晓得这时候的林家母子
还在卖力挣钱,常常扑了个空。
这日下午飘了毛毛雨,但是夜市大半摊位还是想要赚钱,依旧出来摆摊。金
惜姨与林建宏也才有事做。就在俩人卖力清洗沾了各种食物残渣的碗盘时,竟然
有人拿着棍棒与开山刀,二话不说,袭击林家母子。
是忠仔一夥人!
「要比拿刀是不是?比狠是不是?啊?」为了上次的事情,嚥不下那口怨气
的忠仔,拿起刀就砍过来,林建宏抄了摊位的铁椅防禦,但是左手小臂还是不小
心被划到。
「干!猴死囡仔!」金惜姨随手拿起大脸盆里的牛排盖与牛排刀,与拿着棍
棒乱打的不良少年对峙。双方的激烈打斗吓得在场用餐的民众拔腿就跑,但也有
不少人聚在外边围观。
消息传到了夜市自治会主委张仔这里,立即动员在附近待命的小弟。
「你们真好大胆,敢在我管的地盘这样乱!」三两下就被人力优势压制的忠
仔一夥人,趁隙分头逃跑。「先不用追!快送金惜姨跟建宏去诊所!」张仔看到
金惜姨跟建宏都受了重伤,气愤不已,管区警察这时才姗姗来迟,自己并非惹事
的一方,但为了要给警方一个交代,便和几个有出手的小弟扛下责任,上了警车。
夜市发生的这件事情上了报纸地方版,伤口还在包紮未痊癒的林建宏,被训
导主任洪茜茜叫去兴师问罪,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破坏校誉,这次一定要退学。
「打架就是不对!」
吴佩琪的求情攻势比林建宏的班导师还积极,但是洪茜茜丝毫不为所动。
「拜託!主任,建宏本性真的不坏,拜託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吴佩琪!你管好你班上就好,他又不是你学生,为什么要帮他讲话?」
「主任!拜託你!」
「我才要拜託你!拜託你管好自己班上的那个小太妹林嘉芬!」
「主任!」
「老师,你不用帮我求情了。我本来就不爱念书,我们这种油麻菜籽命,赚
钱顾生活比较实在。」
「建宏!」
「你看,人家都说不念书没关系了。」
「老师,谢谢你啦!」
那天是吴佩琪最后一次见到林建宏,之后林家母子不晓得去了哪里,失去联
络,直到今天才又再见面。
「唉呦!老师啊!快进来坐啦!」
金惜姨的脸庞虽然苍老许多,但是温暖的神情依旧,长年劳动使得膝盖耗损,
近年来不良於行。当年张仔为了安顿他们,才搬来这里。林建宏后来念了补校,
又读了高工汽修科,服完兵役后,就在张仔资助下开了这间修理厂。附近一带对
汽机车构造有兴趣的少年,也常聚集在此。
「引擎冷却水的管路有点问题,小事。」
「建宏啊,再帮老师看详细些。」
「好。」
「建宏,谢谢你喔!」
「女朋友喔?还是老婆?」
吴佩琪看到林建宏身旁多了一个女生,是学校合作社的吴富美,不禁好奇起
来。
「好朋友啦!」
「什么好朋友!?林建宏,你给我说清楚!」
吴富美用力捏了林建宏的手。
「你不要给我漏气啦!」
「快说!」
「女朋友啦!」
「哼!我有答应当你女朋友吗?」
「吼喔,好啦!」
「哼!」
回程总算还是赶上了与好姐妹们的聚餐。吴佩琪今天很开心,顾不得形象,
抓起手扒鸡就吃,惹得好姐妹调侃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回去时外带了两只鸡,分
送给金惜姨与林嘉芬。
「对不起。谢谢。」